2011年1月31日星期一

潜规则

原本满满好心情准备迎接兔年,早已忘了这么一回事。但早上有位同事主动向我分享她的喜悦,害我心又有些痒痒好奇的,跑去提款机按钱顺便看看有没有期待的事情发生。结果,我回到自己座位,却是和那位同事分享自己的坏消息。

那么早又得再面对一次的打击噢?短短几分钟,脑海转了好几个想法。

“又是这样!我真的那么‘带塞’吗?丢信算了!”是的 ,有那么一下下,我真的有股冲动,不如丢信算了。

“不过,反正这不是第一次了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激动的心情犹如涛涛海浪被打上岸,然后随之而来的是轻抚细纱的平静海水。冷静后浮上脑海的话,居然是这句!

“上次的原因言犹在耳,但是这次我达标啊,又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局面?”稍稍安顿好自己的暴躁,接下来就是渴望解释的心态。

“为什么这次又是我中?!”不断思考,不断深呼吸,偶尔比较消沉的话蓦然出现,败了情绪的控制。不过幸亏,这次总算为自己挣足面子。就算海底的暗涌再不安分,海面依然水平如镜。借着外在假装的压抑,我找回了那个若无其事、开心心的我。

比起前两年的怒火中烧,很意外地我这次的表现尚算镇定,出乎自己意料。是哀莫大于心死的关系吗?
随它吧!没有什么好埋怨的。一切归零。

碰巧在这时刻,前同事收到风,知道今天乃是我公司员工的大喜日子,他特地打电话来恭贺我。我却只能淡淡地回应他的祝贺。我明白他替我高兴的喜悦,霎那间转为替我哀悼的尴尬,我没有怪他,他也是出于一片好心。和他谈笑风生间,我感觉到他在电话那端坐如针毡。他很怕说错什么,惹我伤心。他说,曾经他也遭遇过这种事情。而这导因,成为了他离职的引爆线。我说,有想过啦,但是,我没那么脆弱了!还捱得住。

之后他匆匆挂线后,我挂念妈妈的数目又得到多少,就打给妈妈聊天。言语间透漏了我的情况。此刻恍然,原来我妈妈才是那最让我意志消沉的人!

“为什么你会这样的?去到哪里都是这样。别人做工做到很好,你就什么都没有。”
“你常常遇上这种烂上司...”
“好心你啦,拜多点神,念多点经,让菩萨保佑保佑你!”
“你的命不懂什么问题......”
等等等......

虽说那位同事比我迟进来一个月也可以拿到,相较于我的吃蛋强许多了,坦白说心里不多不少很难平衡。我已在尽力克制,可妈妈的话就像枚小针,两三下功夫就把我心头的刺引出来,却又拔不出。卡在那,小小的隐隐作痛。经过多番的自我催眠,就这样破功,躲在厕所拼命吸气稳定自己的情绪...

因为不明这惩罚的主因,还是悄悄跑去问了自己的直属上司。她听了后,不知去哪打听军情。随后的午餐时间,她请了我们这几个隶属她管辖的下属吃饭。她是个好上司,她明了我的委屈。为了安慰我,在那,我听到了很莫名其妙的潜规则。

我从来都不知道,原来大公司的游戏规则是这么玩的。经理说,这间银行有个奇怪的“原理”,那就是在一个部门里面,一定会有些人卓越优异;一部分人则表现马虎。而跟着这定律得出来的结论就是——有人可以拿比较多的花红,有人拿得少,甚至,零。可是,这原理并不是百分百按照表现分来看。基于大部分人的得分数可能相当接近,于是就产生了由更高级的上司决定何人有份。通常,最容易被开刀的,就是新人。因为当新人质疑上司的时候,他们可以有借口说你还新,没办法符合公司的条件拿到优厚花红。

于是乎,我是这部门去年达标的头两名,我得到了零。她说,就算我们上诉,也不可能得到今年应得的那份。她不是高层的一分子,她无法知道零鸡蛋的名单有包括谁。现在她知道有我的份,也只能感叹无奈。意外的是,我们顶头上司知道这机关枪亦扫中我们这部门,而且是我时,她说他很讶异也后悔没查清楚。他拼命透过我上司追问我的心情如何,还说如果我的压抑点已到极限,他随时欢迎我去他那诉苦。呵...有用吗?我问回上司,若说上诉能得回我应得的,我会去;否则,在顶级上司面前又哭又闹地做猴子戏,又如何?要拉近和上司间的关系,我可不想靠一哭二闹三上吊!幸好之前已做好心理建设,听到这里,除了感叹白痴,我无言对我上司。

另外一种和我同一命运类型的人,就是收到警告信、被内部测查有做错事情的(就算没有出信警告),还有被顾客点名投诉的。所以,由此我又听到了其他部门有人一样吃鸡蛋过新年的消息。他们是旧员工,心碎的声音肯定比我响亮。

简直不可置信,我加入了半年,大概知道这间银行的前途可以去到哪里,但是,还是不敢去相信这荒谬的事情。明明没有错,明明工夫都有做,得到的回报竟是如此。我保持着看开的态度,笑盈盈面对我上司。她很担心我受不了,或许,她自己也受不了自己的下属遭到不平等对待,因为接下来她和同事们的举动反让我真正受不了。

当上司递给我一封厚厚的雪白信封时,我有刹那错觉,怀疑他们给我钱。后来打开证实,他们,竟然真的是凑钱“送”给我,当作我的新年“红包”。吓倒了!事情不应该这样子发展。我宁愿他们轮流请我吃午餐当作为我叫屈就好,为什么要这样?这是一个很大的人情债!马上推辞,他们面不改色地说:没有啦,就是要给你的。我们是朋友嘛!

拜托...就是因为我们是朋友,何必和金钱利益挂钩?!这些都是大家的血汗钱,白白给我,我莫名背负很大压力。我一直说要还,他们说我不明白他们用意。或许我该说,他们不明白华人是怎么看人情债的定义吧?感动有过就好,无需真正拥有的。但是我上司坚持要我收下,好不容易控制到的情绪,差点在外面决堤丢脸。后来,我听说我经理出的份是自发性而且最大份的,其他同事是纷纷响应。然后有个同事偷偷告诉我,之前她也是莫名中弹,虽然原因并非如我般的罗生门,但那次经理也是看不过眼,私底下也是给她钱。那时,她还已经换去另个部门了!

五个人,贡献出一个四位数目。说多不多,但也足以把我压垮。怎么?这又是哪门子的潜规则?在这个看钱比看牛车轮还要巨大的时代,竟然还有人肯和其他人分享物质的利益!我工作了三年多,之前的银行同事间关系再要好,我们都很有默契地尽量不让金钱插手,扰乱生活节奏。是因为我们华人天生比较精打细算的关系吗?还是因为巫裔纯朴的性格?惭愧,说实在的,换作我,我可不会想到这方式帮助我同事。经理说,她一直坚信团体精神的重要性,她从不相信个人英雄表现从而拉高整体的品质之说。所以当有下属不高兴,她亦会感同身受并尽力帮助。

没想到,现实中残酷冰冷的潜规则,让我见识了另类的温情,暖了我的眼睛。我被选中,是因为上天的暗示,要我领略人性好助人的一面吗?

因为经理独特的潜规则,我莫名奇妙带着一叠钞票,不知如何自处。我超希望能原银奉还,问了问永坤的意见。他除了说就全数还完吧之外,对白竟然和两年前如出一撤!他斥责我这就是平时叫你努力准备,又不听话的后果。没有花红有什么好出奇的?隔天公司邀请我吃炒鱿鱼也行!这次,我没有之前的愤怒,开始可以听进耳。但我仍不大明白,平常多准备学习什么,才不会成为花红的沧海遗珠哦?

听了永坤劝告,我再打电话给早上找我的前同事。希望他出谋帮我设法还钱,又不显得唐突的法子。讨论半天,没什么好的方法,反而在我向他诉说这荒诞的潜规则后,他又和我提及他上一份工作的窘境。当时,他还在那即将被拼购的银行工作很顺利,在收车债务部门的表现,排名皆是前三名。但到了花红那天,他意外发现自己才拿了一个月多的花红。他二话不说直跑到上司前上诉理论。只听他上司给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烂借口,终于最后说“就当作你unlucky,被选中咯...”。

言下之意,这间银行也是跑着同样的潜规则!前同事不屑地说其实几乎全马的大企业都是会有这规定存在的。我听了很震惊,这种欠缺公平的制度存在的道理是什么?!为了帮公司节省开销吗?冒冷汗,我好像有一点明白永坤的话了。就是因为,整个大环境的条件都是如此,若要有突破,自己就要得先存够子弹作为反击。就算将来真的吃了鱿鱼,平常充足的准备才可以让人的专长发挥所致!

现实竟是如此残酷。这次的教训说明了一点:就算你准备充足,你还是有被踢出局的危机。你还是有可能面临十分耕耘,一份收获的失衡状态。讽刺,讽刺。

欣慰的是,在这游戏里面,人的心还是有温度,懂得体谅。到最后,他们的钱我还是还不到。最后打算只好借花敬佛,用他们的名义捐一部分现款,另外的就用请吃东西慢慢弥补他们的好意吧。

既然环境是这样玩弄别人的命运,我们除了一蹶不振就是迎头痛击。选择后者,这个游戏才好玩。

1 条评论:

  1. 分vitamin B可以用工作表现来衡量,或成为其中一个衡量标准。但是工作表现本身和vitamin B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。
    还有很多tersurat + tersirat的因素会影响。
    bonus, is really a bonus。这样你才不会期望越高失望越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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